“古琴裹布與開裂”

記得早前一位好友諮詢關於“古琴裹布”工藝的科普，尤其是“裹布工藝”與古琴“開裂”之間的複雜關係…

而古琴開裂有多種類別，有漆裂，木配件裂，銜接處裂，木頭結構性開裂等。

“漆裂”

分“人為製造”與“自然裂”，而兩者可以做到雌雄難辨，也無可否認對古琴“復古”乃人之常情。而古琴在制作完成後，會在三年五年十年乃至更長，因木頭常年的“冷熱乾濕伸縮”與“生物降解坍縮”而導致漆面開裂。

至於漆裂紋方式復雜多變，有“兔毫”“牛毛”“冰裂”“蛇形”等，而其背後影響因素繁多，例如“漆自收縮拉扯” “布紋粗細” ”木紋分佈” “碰撞摩擦” “整體拉力方向”等…因此避免過大篇幅，日後再細緻敘述。

源於古琴裝嵌的硬木配件，在長期乾燥環境下，“”油脂與水分蒸發”及“光分解”，配件會因應硬木當中紋理分佈疏密差距而發生收縮裂開以及變形。

而“配件變形”與“同步收縮差距”也會在插槽中發生“撐裂”，也就例如古琴之嶽山下常見有裂紋存在，其次在“冠角”交界線下。

主要源于面板與底板之間“伸縮係數”不一致所導致，“紋理疏密” “水分分布”等因素導致扭曲與弓起變形。

而裹布工藝與裂紋，相互影響，也因“布”的強化“抗牽拉”從而大幅降低漆面上可見的裂紋，但布紋下依然會有“暗裂”。

古琴，關於“刮灰胎”前還有一步“裹布”。

但是從古到今，有兩种做法，一種無裹布而直接“涂刮灰胎”，而另一种則進行全身裹布後再進行刮灰胎。

其實兩種做法，可以因應情況而“做”，如果琴胚相對穩定，歷經多次寒暑，在氣候變化當中多次抽查測量誤差少，且成琴規劃長期在穩定環境中使用與存放，其實也可以考慮免除裹布這一工藝。

而反之亦然，如果當下環境四季分明，環境幹濕度上下浮動巨大，那麽就需要考慮增加“裹布”這一項工作。而現代生活旅途便捷，我們攜帶古琴已可以“漂洋過海”，因此我個人建議增加“裹布”以此抵禦因為“海運航空” “四季驟變” “空調環境”等因素所導致的明暗開裂。

布，並不能防止木頭結構性開裂，對於資深木材進出口商人而言，木頭進出貨運必然有其一套提前處理手法，其中針對開裂嚴重的木料頭尾會加以“厚鐵圈”並且塗刷漆油遮蓋開裂口水分散失。

木頭開裂張力，也可以理解為“應力”。但需要明確的是，任何材質皆有應力，而應力產生來源於“溫度”“受力”“密度分佈”“乾濕分佈”等。

因此木頭“不可能”消除應力，除非放在真空無水且恆溫狀態下“永存”。因此木頭會在濕度溫度變化下產生“動態應力”。並且其力量巨大，非區區一塊麻布能抵禦。

因此儘管加裹厚麻布，其裂紋依然能產生於底層，且有一定几率扭曲。至於“暗裂”，琴音暗啞無力且餘韻短淺。

至於“裹布”這一步驟對古琴音色，無可否認存在影響因素，但由於整體可以依照斵琴水平而進行“協調”，因此“有無”對於音色而言不可一概而論，更不分高下。

至於綜上所述，裹布簡單理解只是增加琴表面對“灰胎”的粘結程度，其次方便增加灰胎的厚度以及增強表面的耐候性，進一步做更細膩的漆面，遮擋部分細裂紋。

也當然，布對琴音必然有一定“模糊”作用，唯獨視乎手法如何控制，進行前後調整。至於過挖的古琴，也可以以不同厚度及目數來修正其“偏性”。

十琴“久”裂，天下難有無暇且永恆的琴，畢竟是手工製作，十年不裂，功到意足，百年不裂，用心良苦。

唯獨放慢速度製作，悟道每個細節的前因後果，裂紋才會大幅減少，而至於配件裂紋，實屬難避免，因此斵琴有斵琴的愁，唯獨儘可能提前處理問題再進行下一步。

至於千古名琴，無配件裂紋，已屬傳奇。

（琴圖源於：浙江省博物館及嘉德拍賣會。）